在城市的街道上，偶尔会看到领着孩子的水果摊贩，这时我往往会驻足，也许会在这买点水果，也许我会陷入沉思，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位卖苹果的少年。

我的故乡砀山盛产水果，在我小时候，那里有国营的果园厂。一场大风过后，果园厂里的苹果树上未成熟的苹果会落下来，这些未成熟的苹果丢掉太可惜，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，可以卖给农民。

七十年代末，八十年代初，我十来岁，那时还是生产队，承包到户还没开始。夏日的一场大风过后，我父亲就拉着板车去几十里外的果园厂买被风刮落的苹果去了，目的可不是给我们小孩吃，而是贩卖赚钱。

父亲跑了一天，终于把苹果从果园厂拉回家，看看有没有烂的，捡出来给我们小孩吃，这未成熟的烂苹果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东西。

第二天，父亲带上我，拉着装有苹果的板车去十几里外的某村赶集去，因为我们要把苹果卖掉。路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，父亲拉板车，我在旁边帮着推，还好，苹果不多，车不算重。

到了集上，我们把板车摆在路边，开始叫卖，记得也要讨价还价，还得用称称苹果，当然也有按个卖的，也有按堆卖的，就是不用称，就这一堆看看多少钱吧，俗称“估堆”。

卖完苹果，天已晌午，我们拉着板车往家赶，这是夏天，刚才还烈日当头，这会突然乌云密布，雷声轰鸣，开始下雨了，我们得找地方避雨。

正好前面一村庄，我邻居（也是本家）的外公外婆就在这庄上，父亲带我到这家人家里，两位老人正在做饭，午饭是凉面，我们就在他们家吃了凉面。 那个年代贫穷，民风也淳朴，到家里吃饭，只需添双碗筷，互相之间也没什么客气的。不过凉面就是凉面，任何其它菜都没有，我吃的很香，因为肚子饿了。

小时候这样跟着父亲卖水果，我似乎经历过好几次，也许父亲认为我跟着可以帮忙推板车，比如路况不好，过沟上岗时可以帮忙，另外还可以帮忙看着水果，免得别人偷拿。

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，父亲已垂垂老矣，板车也慢慢消失了，村民们再也不吃这些未成熟的苹果了。不过这些经历，仍然刻在我的脑海里，在某年某月的某个时刻，突然涌现出来，让我久久回味，成为故乡往事的一朵浪花。

在我居住的城市街道上,偶尔会遇到带着孩子的水果摊贩,这时我往往会驻足片刻，也许会在这买点水果，也许我会陷入沉思，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位卖苹果的少年。